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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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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3 章

“你這又是從哪裏學來的土語?以後說話註意一些, 還是多說官話。”太子是知道徒述斐的性子的,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。索性他也不勸了,沈默了一下,還是註意到了徒述斐的那句“拉倒吧”, 讓他以後註意點。

原本還怕太子不支持自己的徒述斐, 立刻就明白這是對方妥協了。他笑著舉起盛著果汁的杯子:“多謝太子哥哥體諒。”

“你也不用得意。你也說了, 這是甄家的事情, 你覺得甄家的人能老老實實的聽你的話?”太子搖搖頭,“他們才是你真正的麻煩呢!”

徒述斐嘿嘿幹笑了兩聲:“總歸是要和他們撕破臉皮的, 我倒是不懼他們, 總好過掛著一身吸血的水蛭。”

馮唐和賈赦兩個人低著頭不說話: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把家族形容成拖後腿的水蛭。如此的嫌棄,也不知道六皇子殿下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?

好吧, 人家是皇子,人家有資本任性。

“我說,你們兩個那是什麽表情?”雖然馮唐和賈赦在努力削減自己的存在感,可還是被徒述斐看見了,一針見血的指出這兩個人臉上掛著的不認同。

“那個……殿下, 我和馮唐就是覺得……您這樣有點……有點自斷臂膀了。”賈赦和馮唐被徒述斐一問, 就是一頓眉眼官司。最後還是賈赦被猶猶豫豫的開了口。

“呼!”徒述斐覺得自己火氣上升, 特別想捶賈赦一頓,“你知道我姓什麽嗎?”

“殿下您當然姓徒啊!我慶朝的皇室之姓。”這有什麽好問的?賈赦奇怪了。

“我既然姓徒,既然是皇子,那還需要別的臂膀不成嗎?還需要什麽?”賈赦這是生怕他死的不夠快啊!還臂膀?“甄家要不是母妃的娘家, 我都不會理會的。你們光看見好處了, 是忘了我朝律法裏有株連之罪了是吧?”

這話說的有點重了!株連之罪最低者夷三族, 最高者誅九族,都是叛國謀逆一來的罪行。徒述斐話一出口, 就讓馮唐和賈赦驚出一身冷汗來,不敢再說話了。

“今天我把話撂在這,這個三老爺要是心裏沒有想頭,就不會把女兒送到金家當一個通房丫頭一樣。而西寧家敢用庶妃這樣的稱號,就說明其意早就不滿異姓郡王的權利了!”

“你也別急,朝著他們倆發火也不值什麽。”太子看賈赦腦袋都快低進胸口裏去了,勸了徒述斐一句,“父皇早有心收回四家的兵權,東平家的軍隊如今拿回了一部分,水家倒是聰明,老老實實的把西北的兵權交接給柳家了。只是柳家和水家很是親近,我疑心是不是左手倒右手了一回?如今西寧家自己露出了把柄,又可以拿回一些了。可到底這兩家的勢力都在東海一帶,南海那裏,南安家可是謹慎的很。”

“停!太子哥哥,我的好大哥!咱們打個商量,下回別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給我聽行嗎?”好家夥,這些事情也敢拿出來和他說。“我就是為了甄家的事先跟你說一聲而已。”您老可好,直接就把聖人對四王的態度都兜出來了?沒看見馮唐和賈赦嚇的眼睛都直了嗎?

轉過頭來,徒述斐一拍坐得離自己近一些的馮唐的肩膀:“你們倆嘴嚴實點。”

馮唐被這麽一拍,立刻就打了一個激靈,訥訥的低著頭道了聲“是”,心裏頭卻無端的閃過“鳥盡弓藏”“功高震主”之類的字眼兒。

“你們也不用擔心。父皇也不是忌憚什麽,只是這幾家連在一起,把持海域不說,還養寇自重。福建一帶每年都有上百個漁村被所謂的海賊騷擾,死傷甚重。如果父皇還視而不見,那才真是昏君呢!”太子看了一眼馮唐,端起茶碗來一飲而盡,隨後就站起身來。

“太子哥哥你要走啦?”徒述斐一看,也站起身來。

太子示意徒述斐不必如此:“我在此間,你們該不快活了。”壓著徒述斐肩膀的力道卻重了重。

雖然還是不太明白,徒述斐卻知道太子是有意留下他們三個在此的,所以也順從的做了下來。

待太子走了之後,又有小童送進來了許多的小吃。從釀圓子到糖葫蘆,還有鹹香的小餛飩等等,另有吹糖和糖畫幾樣,擺在托盤上小心翼翼的送了進來。

馮唐和賈赦看了這些,本該高興的。只是之前太子的話太過沈重,讓兩人也提不起性質來。

反倒是徒述斐,看到吹糖和糖畫,很是新奇了一回。只是這東西也就看著好玩,吃起來還沒有普通百姓家自己熬得糖香呢!

徒述斐吃了一碗小餛飩之後,看著二人還是有點蔫蔫的,也是有些意興闌珊。擦了擦嘴,徒述斐對這兩個未來都和自己捆在了一起的伴讀鄭重的說:“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。無非就是覺得父皇無情,覺得物傷其類了對吧?”

“臣不敢!”馮唐的稱呼也變了。

“你是不敢,而不是不會。和我摳字眼有意思嗎?”

馮唐不說話了。

“剛才太子哥哥說的話你們也聽見了,養寇自重,致使沿海百姓民不聊生。怎麽,替這幾家委屈了?”

馮唐還是不說話。

賈赦已經明白過來了,心裏頭很不是滋味。他縱是個自小萬事不走心的紈絝,可也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歹。大慶律他也是知道的,忠孝節義也是自小就被耳提面命不停教導的,怎麽會不明白太子和六皇子話裏的意思呢?

“異姓的郡王爺,身份有了,地位有了,吃喝不愁,這幾家征戰時候發的財也不少。你們說,他們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?這麽做,到底是為了什麽呢?”徒述斐把話說到這個份上,要是馮唐還是想不明白,那這人也沒有留在身邊的必要了。

“若是聖人信重他們,他們又怎麽會養寇自重?”馮唐對徒述斐的性子還是知道一二的,明白自己躲不開了,還是說出了心裏的想法。

“父皇若不信任他們,又怎麽會讓他們一家把持軍權幾十年從沒有克扣軍糧軍餉?不然聖旨一下,就是他們心裏再不情願,難道還要抗旨嗎?”這話就有點糊弄小孩子的嫌疑了。只是這後頭牽扯的事情太多,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,徒述斐索性也就避重就輕的點了一下。

“馮唐。”賈赦雖然看起來傻,但有時候看東西還是很透徹的,“幾位郡王爺名聲、地位、金銀都不缺,還要如此汲汲營營,恐怕還是有所圖的。”他沒把話說的太滿,但也算是直指核心了。

馮唐心裏轉悠著六皇子和賈赦兩人說的話,不得不承認他們倆說的對。且在情在理、於國於法,擁兵養寇而自重,也幾乎等同於叛國了。他也不是不識好歹的,立刻就低頭認錯,否則可就再難留在六皇子身邊了!

“殿下,我剛才一時沒想清楚。您……”後面的話,馮唐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。

“兩個伴讀裏,賈赦是我自己選的,而你是父皇給我的。”徒述斐收起了之前和馮唐對話時的那種尖銳的態度,“我也不求你們對我一定忠心,畢竟我也沒什麽可求的。都說壁立千仞無欲則剛,這話再對不過了!我無所求,自然不需要甄家給我做臂膀,也不需要什麽助力。”

這句話是對賈赦說的。這貨真是一根筋啊!要是真的覺得甄家是自己的助力,要是自己真的心裏有想頭,就憑這貨在太子面前的這句話,以後甄家也就是一步廢棋了。

徒述斐看賈赦的樣子,控制自己別翻白眼,又轉回了馮唐:“我也不求你們建功立業,只要你們能堅守本心,別做出讓百姓塗炭的事情來就行了。”

這話就是敲打了,馮唐和賈赦都不自覺的心中一凜。

“今天在這琴閣裏的話,你們都多長個心眼兒,別什麽話都往外說。”其實這件事早就是朝中重臣心知肚明的默契了。

北靜王爺水家和東平王爺穆家算是有眼力見兒的,明白了上頭的意思,所以老老實實的交了兵權,也算沒糟蹋了長輩用命拼下來的情分。只南安霍家和西寧金家心裏明白,面上卻裝糊塗。

今天太子也是借著徒述斐說要讓甄家分宗的機會,順帶用這個並不很重要的事情試探一下賈赦和馮唐。終歸是自己的弟弟,要是心裏真的對皇室有了怨懟,將來恐怕不會真心幫著徒述斐不說,說不得還會成為如鯁在喉的釘子。

對這個弟弟,太子是信任的。他自小身為太子,滄桑的說上一句,別人對他是真心還是假意,他還是分得清楚的。也因為能看清楚,所以對方的這份心意才更加顯得難能可貴了。

“福源。”太子聽完了馮唐最後的答話,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琴閣。快走到留園門口的時候叫了一聲。

“爺,您說。”被稱作福源的,是個面白無須、二十歲上下的內監。聽見太子招喚自己,趕緊應了一聲。

“小寶身邊只有甄運齊一個,太少了。賈赦和馮唐也都沒長成呢,少說還有七八年才能得用。你去問問光珠,願不願意跟著小寶?要是願意,就安排他進羽林衛吧!掛個虛職就行,宮內行走也方便些。”石家還是得用的,只是最近好像石家出了些糟心的事情。

“我的爺,您連宮內行走的事情都想好了,還怎麽讓石大爺說不願意?”福源也知道最近石家幾房因為些家事人腦袋都快打成狗腦袋了!這也就是太子了,為了把石光珠摘出來,把人送到自己弟弟身邊去,兩項便宜(bian yi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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